端午情思

□刘文忠（杭后）

早些年，河套的端午节是不赛龙舟、不吃粽子的，因为这里根本没有这两件物品。没有龙舟和粽子，河套的端午节依然很热闹。

一

记得小时候，总觉得吃不饱，糠菜半年粮一点儿也不夸张。端午前三天，父亲就把做凉糕用的黍子加工成黄米。对这个节日，我前十天就惦记上了。对这份舌尖上的美食，心生期待。

为这个节日，我们兄弟姊妹几个还要做贡献。首先是餐桌上鸡蛋不见了，因为鸡蛋都被妈妈送到供销社换白糖了。其次是我们积攒的破烂，烂鞋底、碎玻璃、油瓶子、废麻绳头，都要交给妈妈到三道桥供销社卖，凑钱买红枣。能够为家里做贡献我们格外高兴，总觉得那时候的白糖特别甜。

那时，不少村民都不过端午节，像把这个节日忘了似的，因为买不回糖和红枣。我家提前准备，过端午能够吃上凉糕，真是不容易呀！

如今，我们长大了，成家立业了，有了自己的儿和女，终于明白那个时候的父母亲为什么让我们“经济独立”。自己捡破烂，卖钱赶交流买馅饼吃；红领巾旧了，自己花钱买；作业本用完了，自己买；家里面有重大活动，如过春节、清明节、中秋节，我们力所能及做贡献……能够自食其力，艰难困苦都会坦然面对。

二

河套过端午有许多讲究。

头一年外嫁的姑娘，端午节前一天要把女婿带回娘家“躲端午”。岳父和丈母娘更要做好准备，款待贵宾。

端午节那天，天蒙蒙亮的时候，孩子们就起来了，去掏艾草，每人一大箩筐，还要折几根拇指粗细的柳枝，放在窗台上和门两边。艾草都摆在窗台上，厚厚的一层，干燥后当药材用。半干艾草则要分成三股，编成长长的辫子，秋天点燃驱赶蚊子。

至于凉糕，则在端午节前一天下午做好，摊在擀面板上，然后在上面整齐地挤压进煮过的红枣，有时候撒上一把葡萄干点缀，那就是奢侈的了。端午节当天，太阳未出来，我们的肚子就“咕咕”叫了，为那盼望了一年的凉糕。

现在进城居住，想吃凉糕随时都可以吃到，但端午节那天，我还是让老伴做了一锅凉糕，米是南方精糯米，红枣和葡萄干是新疆的。我赶早出去挖了几株艾草回来，放在窗台上。看着这些艾草，小时候的村庄、玩伴、经历又浮现在眼前……